“嗯。”
“那·······”明时凑得跟进了些，从她的角度，还能看到楚则不自在敛眼后颤动的睫毛，她坏心的拨弄了一下。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楚则一点就能看到明时眼里藏着的捉弄的情绪，他眼里闪过一丝宠溺，任由她这样做。
明时拨完睫毛后，一低眼就落到了楚则深邃的目光中。她的手顿了一下，好像在确定里面的情绪，随后像是终于确实了什么，将手落在了他的腿上。
“楚则，我能看看你的腿吗？”
楚则的笑容顿住，他没有想到明时居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放在一旁的手不自觉的蜷缩，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毕竟可能会吓到人，但下一秒当他看到明时认真的目光时，他却又犹豫了。
“为什么想看这个？”他温和的问道。
虽然楚则的温柔语气没有变，但明时知道现在的他一定很不开心，她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我想我应该能够治好你。”
明时蹲到了楚则的身前，她抬眼看着他，从楚则的角度，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明时表情里带着的真诚。
他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明时忽然趴在了他的腿上，语气温柔的低声说道：“楚则，信我一次？”
她此时没有看他，自然也看不到他眼中带着的复杂情绪。
就在空气都凝滞，四周沉默了几秒后，楚则终于回到：“我信你。”
他伸出手抚摸着明时的头发，这时的表情像是已经接受了一件让他自己都觉得难堪的事。
罢了，既然阿时想看就让她看吧，总归就算她在害怕厌恶，他都不会放开她的！
明时得到了他的答案，有些开心，又有些心疼。
她让系统准备扫描，下一刻就打算卷起他的裤脚。
不过在卷之前，她先看了一眼楚则的表情，看到他依旧温柔包容的眼神，不禁心头一颤，没有多想立刻起身捧住他的脸，随后轻轻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
“谢谢你！”
卷起裤腿后，楚则废掉的两条腿露了出来。
由于长久没有活动肌肉有些萎缩，腿部很细，还带着病态的惨白，和楚则的精壮的上半身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眼看过去不会让人不适，只是会唏嘘感叹到这样一个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见明时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楚则一直拨动扳指的动作才终于停了下来，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从小最先明白的两个字就是完美，七岁之前，作为楚家的继承人，他必须做到事事完美，不管在课业上，规矩上又或是仪态交际上，只有完美了他才能得到家人的一句肯定，而七岁之后，他的腿废了，于是不完美的他被放弃。
之后遇到楚家老祖，他的要求更加严厉，每一件事都要求他必须做到最好，否则就会给他更多的压力直到他承受不住到想要放弃，而那也是对自己意志上的要求完美，但他身体上确确实实是个残缺的人，他知道老祖也在一直嫌弃自己。
楚则本来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不堪，已经接受了他就只是芸芸众生中挣扎求生的丑陋的一个，却没有想到，在多年后，他遇见了明时。
他这才知道。
原来追求完美的大众只会对他事事嫌弃，而真正完美的人却只会温柔的看着他。
她说她能治好他。
楚则想，他真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