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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就这样她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指桑骂槐,我没想到她们知道我要离职居然会这样“狗急跳墙”,因为平时她们对我的精神打压还是挺严重的,为的就是让我产生自我怀疑,好像我真的工作真就只配个临时工的岗位。但是现在她们的态度也算间接证明了我的工作应该还是做得很好的,不然她们也不会气急败坏成这样。其实也证明了我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我继续留下去,以她们对我的态度,我就是当一辈子的临时工了。

“刚刚你说想创业?你知道创业最重要的因素有哪些吗?”又不知道校长想怎么拐弯抹角地内涵我了,而且我刚刚明明说的是“也可以尝试一下”,怎么到她那里就变成“我想”了。

我知道她通常以这种疑问句的形式开头都不是要真的问我,而是给她的话题起个头,然后开始对我进行说教。这真是似曾相似的感觉,就像当初实习时一模一样的形式。所以我当然还是选择不知道,因为我即使答了也不是她要的。

“创业啊,除了要看一个人的性格合不合适以外,当然人脉关系也很关键,但是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都说不知道了,她还要问,她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还是惯例摇头。

“是长相问题啊!”

哇,她的嘴还真毒啊,拐这么大的弯就为了说我因为长得丑以后创业也不会成功的。虽然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美女,但是也长得不至于难看,化了妆之后就是普通姿色。我从来不知道女性对女性的恶意可以这么大的,但是我除了默默忍受又能怎么办呢,当时正是中午,大家都午休了,我被她们两个堵在校长办公室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们话都说得这么难听了,我也没有必要去争辩什么了,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那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反正现在快过年了,寒假的时候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时间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你的工作,就这样吧。”

看来董事长是真困了,平时她都雷打不动要午休一个多小时的,所以打算先放过我了。其实她这一番话就给我表达了两个重要信息,第一个是她们并没有答应我的离职诉求,第二个是她们可以随时找人顶替我,我一旦决定离职就不会再有机会留下了。我反正是下定决心肯定不会改变了,如果说之前还有那么一丝丝犹豫的话,经过她们那一番言语攻击之后也消失殆尽了。她们将我视如草芥,我也没有必要留恋什么了。我知道等年后回来递交辞职报告,以她们高傲的姿态是一定会同意的,不会挽留,但是肯定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我走得那么舒心,应该是要为难一下我的。所以寒假期间我最重要的不是去找下家,而是好好恶补一下劳动法、合同法之类的知识,免得到时候又两眼一抹黑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告诉公司其他人,至少目前看来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我要走,尤其是经常不在总部的师姐。等我走了就不知道她还能麻烦谁给她跑腿了,也许是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又或许她们会让接替我的人签那个“不平等条约”,我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我的继任者是个比我勇敢强势的人,不会被欺负。

整个寒假期间我都没敢跟家里人提我要离职的事,毕竟当初他们也不关心我的工作,从我开始工作之后爸爸就跟我说过,我挣多少都无所谓够自己花就好,不指望我给家里拿钱,其实还有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那我也不能管家里要钱,我当然也不会。后来我确实没给家里拿过钱,那微薄的薪水我想养活自己都困难,还一度病得穷困潦倒,是真的拿不出钱。而且我也很清楚,以我的薪资水平,每个月只能拿几百块出来,他们是根本不会要的,我也根本不敢尝试。我从小在家里听得最多的就是我爸妈说我们读书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给人打工,每个月只领几千块钱薪水,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人家。如果他们知道我月薪两千还干了两年,头一年还忙得连人都看不到,一定会无情的嘲笑我的。因为他们确实这样嘲笑过别人,说谁谁谁家的儿子读了大学最后还不是去哪里哪里做了个什么工作,读书有个屁用。我也不去争论读书有没有用这个话题了,我只知道他们好像永远都活在他们那个年代不愿出来,现在这个时代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竞争有多激烈,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个词叫“原生家庭”,现在想来,很多事都是有原因的,我懦弱、胆怯、自卑的性格多少是来自成长时的家庭环境。我父母的教育方式里从来没有鼓励、表扬这类积极向上的词,全都是责备,是百分之百的批评教育。每当我们孩子做得好了,他们从来没有过表扬和鼓励,认为那是应该做到的,但是一旦稍有差错就能把人往死里骂。其实在我懂事以前,我的性格是倔强好强的,因为不懂事,我只知道你对我不好我就不理你甚至讨厌你。可是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发现我才是那个被讨厌的人,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看着原来应该是我最亲的人的脸色过日子。大概是上到小学一年级,我痛苦应该达到了顶峰了,因为那时候父母天天吵架,妈妈甚至当着我的面摔杯子摔碗,我害怕得不敢动。

我不知道那个年纪的孩子会不会得抑郁症,但我那时的情绪确实已经到了无法排遣的状态了。我甚至想过结束生命,那时我已经从父母的口中听到过无数次半开玩笑地说曾经想过要抛弃我的事实了,我认为也许我早该走了,不想再继续受这份苦了。我甚至连方法都想好了,割腕,因为从电视剧里知道的吃安眠药是最不痛苦的,但是我没有安眠药,退而求其次就是割腕了。某一天趁周末没人在家,我拿出了纸和笔,准备写一封遗书,可能是想着等我走了以后父母看到我的遗书能感到愧疚吧。也许是被“尘封已久”的倔强性格又回来了,我非要写好那份遗书。可是才写了一句,我发现我居然连最关键的“死”字都不会写,而且我那时还不会查字典,本想用拼音代替的,可是看起来太掉价了,说不定还要被他们嘲笑,那不是白死了嘛。我一下又好强起来,父母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是不能服输,我要离开那个家。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下定决心了,我想既然躲过了两次死亡,第一次是父母差点把我抛弃的时候,如果他们随便把我扔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可能我还没长大就没了,只是最终我还是被留下了;第二次就是我这个小学生要留遗书自我了断,因为遗书写得不够体面而放弃了。那我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不为谁,只为我自己。为了不带着遗憾离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好好生活,人生总是艰难的,我不是最苦的那一个,只因为这些感受和痛苦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哪怕这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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